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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真如此，

那么，

创业投资就真的不再仅仅是赚钱；

资本沾上灵性，

会成为一把改变世界的飞刀，

穿越时空

陈晓峰

科发资本董事长

做过房地产、旅游还做过大学老师和官员，陈晓锋最终选择了投资行业，创立科发资本。

做投资到底好不好？如果今天再让他重新选择，他还会不会选择进入投资界？陈晓锋摇头又点头，满是矛盾的情绪。我却很想知道他最终的答案。

1

陈晓锋的职业历程颇为传奇。

16岁考上浙江大学机械系液压专业，25岁成为浙江大学计算机系领导之一，1992年，作为重点培养干部，陈晓锋被选派到宁波市北仑区挂职副区长……但是不安份的他，最终选择了下海创业。

上世纪90年代，在房地产行业的一波发展黄金期，陈晓锋出走创业，十多年时间里也为自己积累下来财富，基本实现了财务自由。当然，这笔财富也为他日后投身投资大潮奠定了基础。

陈晓锋思维活跃，热衷于经济的宏观面研究，当他思考一个问题或者考虑一家企业投或者不投时，习惯于做一个从宏观到微观的全方位审视，所以每次决策，选择或者退出一个行业，他总是有备而来又会保持适度的冷静。

冷静的选择促使他进入房地产行业，但多年后，同样的冷静，也促使他毅然选择了及时抽离。

2008年，对房地产行业来说，的确是个多事之秋。短短数月间，房地产的调控政策不断， “利空”政策一个接着一个。5月份，国家多项调控开始施行，开发商拿地的土地阀门再度把紧；6月，税务总局又公布新政：企业为个人购买房产需征个人所得税。

面对一轮轮的调控，连浙江的地产龙头绿城也一度因高负债不堪重负。房地产开发商的黄金时代基本告一段落了。也有专家判定：房地产正从“黄金时代”迈入“白银时代”。

但“黄金”也好，“白银”也好，面对整个行业强周期性，陈晓锋忧心之余已无心恋战。

“房地产行业一个致命的问题在于，基本靠‘天’吃饭。”陈晓锋感叹。感叹之余是沉重的进退抉择问题。

要么不退，要退就要退得彻底。这是陈晓锋果断的个性决定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身体往后一仰，摊开双臂，甚是潇洒。略带沙哑的声音讲到重点处会不由自己提高了音量，传递出一股坚定的气场。

2008年，陈晓锋选择逐步退出房地产业，开始尝试着接触投资，至2013年实现彻底转型。刚开始，还是以自有资金跟投的方式“浅显”参与，没有机构化。但个性如他，要么不做，做着做着就习惯性地在脑海里构建出一番宏伟蓝图，瘾来了，非走专业化之路、做到极致不可。

2011年，科发资本正式注册成立。从“地产大佬”华丽转身成为“投资大佬”的陈晓锋，更是高举高打，起步就组建了一支“豪华”的法律、财务团队，重点抓风控。

做过房地产，也做过旅游业，当然也做过政府官员，享受过一番做投资指点江山的滋味。然后问他：做投资好不好？他摇头说：不太好。认真的吗？

2

作为曾经的创业者，陈晓锋了解行业发展规律；作为一枚勤勉的投资人，陈晓锋说，今后重点的重点，他会聚焦在生命科学领域，进一步靠近再靠近产业。

严格来说，和宗佩民、陈斌等相比，陈晓锋属于投资界的后来者。但与其他投资公司的经营模式有所不同的是，从房地产行业转型而来的陈晓锋，曾经亲历过多个行业的创业，对行业的熟知度和水性，让他面对创业者有着足够的资格和自信去评判。

聊得多了发现，大部分有所作为的投资人会有一套自己非常清晰的项目寻找路径。陈晓锋的项目来自哪里？

他说两大块：一是浙大系；二是海归系。

作为杭州浙大校友会常务副会长，陈晓锋说，他对浙大系的创业项目历来重视。以技术为支撑，依托浙大和海归这两大关系网的创业资源，他首先就为自己的项目设立了一个高起点。

重点领域呢？如何选择？“房地产不会投，O2O模式创新轻易不投，旅游业更不会投……”陈晓锋先把几个他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行业一一罗列。

房地产为何不投详见前一章节；旅游为何不投？他笑笑，他曾经亲力亲为着手开发过一个旅游项目，结果对接待能力和安全隐患的考验让他每逢节假日就寝食难安。

“很多人会觉得国内旅游业得益于法定长假日，但作为一枚曾经的从业者，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国内旅游业是深受法定长假日之苦。”陈晓锋说，大部分的景区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针对国庆节等法定长假景区最高峰期的游客接待量，配置管理和服务人员，因此管理成本大规模增加，导致亏损。

“如果能取消国庆节等长假，旅游业将迎来发展的黄金期。”陈晓锋说。

这么多不投，那到底投什么？

生命科学。陈晓锋说，如果说未来的几年里，科发会将一个领域放在首要的位置，那一定是生命科学。

过去的数年间，陈晓锋成功投资过在线教育的项目万明教育，投资了简学科技——一个云大学在线教育平台，投下了工业4.0的代表企业衣邦人，也投了一些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等领域的项目。但是对于生命科学领域，他最有“感觉”。

从2011年成立迄今，陈晓锋已经亲自操刀投资了50多个项目，医疗领域是其聚焦的核心点。从新药研发，CART到新材料等，科发资本已经在逐渐展开生命科学领域的全生态链布局。

多禧生物是迄今在陈晓锋看来最具爆发力的项目之一。多禧生物由数位留美博士共同创建，致力于抗体药物偶联物（Antibody DrugConjugates，以下简称 ADC）的研究与开发。2017年6月份，上市公司华海药业公告，投资3600万元参股多禧生物 ，持有10%的股权，多禧生物投后估值3.6亿元。而一年前，科发在其初创期介入，投资估值还不过一亿多元，增值数倍。

抗癌新药的研发周期长、风险高，一般的投资资本轻易不敢碰触。但陈晓锋看好了多禧生物团队的技术研发实力和做一番事业的决心，决心放手一搏。

重要的是，多禧生物的发展不会止于此。由于其对靶点的准确识别性及非癌细胞不受影响性，极大地提高了药效并减少了毒副作用，ADC 作为一类新的治疗药物，越来越受到全球制药公司的关注。ADC 也被认为能够更加高效和安全地治疗疾病，在未来将成为治疗疾病，尤其是恶性肿瘤的重要手段。根据第三方机构预测，预计 2024 年 ADC 全球市场规模将达到 100 亿美元。

科发类似的医疗领域投资还有不少：

美齐科技，致力于通过数字化模型为用户提供个性化定制的口腔正畸方案，已经被浙二医院等知名机构认可；

绿仰科技，主要是为医院提供智能输液监控系统，致力于打造智慧病区；

普罗亭，一家成功研发国内首台商业化质谱流式仪，是科发资本在精准医疗领域的一个代表作。

米福科技，一家主要研究治疗抑郁症的医疗器械企业，目前具有国内唯一一款可以真正用于治疗抑郁症的三类医疗器械。

要将生命科学进行到底，陈晓锋说，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会进一步加大布局生命科学，医用新材料又会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

资本，必须是基于产业，才能成为有源之水。陈晓锋说，这个认识也让他更加确定投资聚焦产业的必要性。

3

科发资本立足浙江，但又不止于浙江。

生命科学产业的投资和生态圈的打造，仅仅立足于浙江怕是远远不够的。这一点，陈晓锋心里也明白得很。所以，他又不失时机地，将目光投向了世界，开启海外投资之路。

2017年11月10日，在浙江省副省长梁黎明的见证下，陈晓锋与Murdoch大学副校长大卫·莫里森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这一合作协议对陈晓锋和科发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时刻。

在此之前的10月份，陈晓锋刚刚从澳大利亚商业考察归来。他此次澳大利亚之行，基本确定了合作意向——和澳大利亚政府合作，意在澳大利亚当地建造一个占地面积达5平方公里的医疗产业园区，园区投资规模高达数十亿人民币。

 “要从源头上切入，直接到海外去投资世界最顶尖的生命科学领域的创业项目。”陈晓锋说。

科发资本的国际化投资之路，从澳大利亚起步，但不会止步于澳大利亚。陈晓锋说，2017年他还要同步会在硅谷设立办公室，“占领全球产业的创新高地”。

走出去，然后还要“引进来”，在国内真正实现落地，毕竟最大的市场还是在中国。基于他对国际化产业格局的深度认知，陈晓锋又不失时机地谋划着，要在杭州同步设立一个基于生命产业生态链建设的“国际生物医疗研究院”。

国际化的技术，中国巨大的市场，当两者实现了完美无缝对接，资本与产业的节奏高度吻合。或许这一布局完成后，他改写的会是中国的对外贸易模式。

“传统的引进来，走出去都将成为过去；全新的外贸经济模式被重新定义；技术+科技的重要性凸显，外贸经济不再是商品的贸易，技术交流和创新成果转化成为主流……”

这将会是一个怎样宏大的叙事框架？未来的投资，陈晓锋更愿意将目光投注在那些引起重大革命性成果的科研项目成果转化上。若果真如此，那么，创业投资就真的不再仅仅是赚钱；资本沾上灵性，会成为一把改变世界的飞刀，穿越时空。

4

最是民族的，也最是国际的。

当思绪从全球化的宏伟蓝图中稍稍回收，陈晓锋又发现了另一个“投资洼地”——以茅台为龙头，中国民族品牌正在换发全新的生机。

聚焦于大国崛起和民族品牌的复兴，陈晓锋和华睿投资的宗佩民均不约而同，看到了另外一个不错、值得期待的投资新世界：中国老字号品牌的复兴。

宗佩民是杭州创投界较早发现民族品牌商机的投资人之一。早在十多年前，他就留意着胡庆余堂等老字号中医药品牌的投资价值，提早布局。宗佩民预言，中国的投资正在迎来“强国时代”。

强国时代下，必强科技、强文化。强文化的代表是什么？宗佩民认为，强文化意味着文化自信的一步步建立，强文化逻辑下，文化创业的核心也必将从低级趣味向更为高级趣味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传承上。

“大国崛起、民族品牌的复兴背后，是中国文化被世界认同。当中国从单纯的商品输出进化为文化文明的输出，我们可以判定：未来五到十年里，曾经被遗忘的那些中国老字号品牌，会逐渐为世人所熟知；而曾经那些被视为‘老土’的产品，也将逐渐成为‘新的时髦’。”陈晓锋说。

实际上，老字号品牌正是“工匠精神”的集大成者。在这期间，陈晓锋还走访了大部分杭州知名老字号品牌，从五芳斋、王星记到张小泉等，寻找这个行业换发新生的“玄机”。

“大机会来了！”陈晓锋预言，过去几年里，O2O因为倒闭潮，商业模式被质疑，但现在O2O的机会反而来了。用互联网技术改造、重新设计的工匠品牌，今后会迎来新一波上市高峰，包括国产烟酒、医药等老字号品牌。

基于这些认识，陈晓锋毅然从零开始创并投资了“世瀚百年”APP，这是一个基于全国老字号品牌销售的020平台，首期天使轮启动资金1000多万。并在北京、上海两地同步运营，誓要在老字号里做出个“大名堂来”。

“老字号品牌里，重大的机会正在酝酿。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传统商业生态的事情。”看到了机会的陈晓锋，自然也是不惜代价投入。

一手老字号一手国际化，资本联动产业。陈晓锋满眼尽是时代性的机遇，忙得无暇分身。

5

做投资到底好不好？回到那个最初的问题。

我发现大部分投资人身上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思维敏捷，具有较高的知名度，会议特别多，背后集聚了一批产业资本创始人的支持，当然，还目光长远且目标宏大（没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支撑，哪会有大浪滔滔、波澜壮阔的激情？）。

“不然呢？怎么可能坚持得下去！”一位投资老总抱怨。事实上，投资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光鲜和美妙。一边是LP们信任，有千般重；一边是创业者渴求的目光，嗷嗷待哺。每一笔投资带来的想象无数，但有一点非常肯定：一旦创业项目失败，逐利的资金未能实现收益，“亚历山大”。

“这真的是个大坑！”问为什么毅然从房地产行业转型，投身到投资大军中来，科发资本董事长陈晓锋笑着说。

自从做了投资，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连曾经最爱的国画“消遣”，也被“闲置在旁”许久了。大部分时间，他都花在了开会和看项目上，还有余下不多的时间也用来学习了，毕竟这是个快速更替的新兴行业。

说起“这是个坑”的时候，陈晓锋言辞恳切，不像是玩笑话，但是聊起他正在准备运作的多个项目，却又激情昂扬，此前的情绪之霾一扫而光。

因为自己就是科发资本的最大LP，陈晓锋在维护LP关系时，可以底气十足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投入的钱比你的还多。”但是对陈晓锋个人而言，说这句话时，自信背后也是满身压力。

天使投资，哪来的“保底”或者是“一定赚钱”一说，风险越大，他投入的精力越大，精神上的压力也越大。

所幸的是，迄今为止，他投下的项目还是“零死亡率”，迄今为止，科发旗下基金成立以来平均年化收益率超过50%。

如果再重来一次呢？还做不做投资？陈晓锋迟疑了一下，矛盾地摇头又点头。从来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他已经“停不下来了”。令他意外的是，大学毕业的儿子竟也对投资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他是既喜又忧。

投资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这个身份的背后到底还藏着一些怎样的玄机和奥妙，让人又爱又恨却又欲罢不能，让后来者前赴后继，乐此不彼？

投资，是一个离创新最近的行业，投资，同时又是离资本和名利场最近的一个行业。资本本身没有好恶属性，只是当资本赋能创业者，它又能创造奇迹、改变世界。投资人，就是这个“赋能者”。

和资本的交道打得多了，陈晓锋对投资、对资本的定义以及如何引导资本“向善”有了深刻的理解。如此，他和资本的相处之道也变得越来越“和谐”。如果说中间曾经有过一些“磨合”的痛苦，也曾预感到未来仍然会有诸多挑战，但今天的他，对未来更加淡定从容。

作为一枚“赋能者”，对投资人自身的能力和资源整合能力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但同时“赋能”也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他们是在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中，在运筹帷幄和纵横驰骋间，赋能创业者，辅佐他们成长为参天大树，去改造这个未知的世界。

陈晓锋说，作为投资人一直坚持下去，在这过程中，投资项目的逻辑和行业洞察力却在不断完善和提升，他觉得投资拉紧了发条的日子过得忙碌又非常充实。通过投资，他可以每天和活跃在科技和创业最前沿的年轻创始人聊天、沟通，发现这个世界的闪光点。

这样看来，做一枚投资人，总体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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